难得地意识到,他昨夜对待鹿鸣的冷漠态度也许对鹿鸣造成了伤害。他感觉懊恼,也有点后悔,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容易对做过的事情感觉后悔。虞长安厌恶这样反复无常优柔寡断的自己。
他不能对鹿鸣道歉,因为没有可道歉的理由——他总不能对鹿鸣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动心,何况他甚至不能确定鹿鸣是否觉察到了他刻意拉开的距离。
虞长安轻手轻脚进了家门,路过厨房时却还是碰上鹿鸣。突然出现的虞长安将鹿鸣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叫虞先生,然后才反应过来,说:“你回来了。”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似的。鹿鸣转过头去继续给小果冲奶,避开了和虞长安的视线接触。
虞长安应一声,说:“给孩子冲奶呢。”一句彻底的废话。
鹿鸣点头:“是。”
接着就是冷场。
虞长安借着冷场的时间将鹿鸣打量一遍——穿着单薄睡衣的鹿鸣很少见。他似乎是从被窝里出来的,头发有点乱,衣衫也不整,现在正冷得全身紧绷,这一点连虞长安都看出来了。虞长安对鹿鸣产生了一点带着疼惜的怜悯,让他这时候看鹿鸣就像看自己的小孩,为了省多穿件衣服的事就这么跑进厨房受冻,好傻。
因为这层怜爱,虞长安悄悄笑一下,找一个新话题:“明天上班吗?”
“嗯,上晚班。”
“我去接你。”
话说出口,虞长安意识到,原来他的承诺和道歉要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出现。所以不管鹿鸣如何拒绝,他都得让鹿鸣接受。歉一道,他就不欠鹿鸣什么了,他也不会再让鹿鸣讲述那些香艳故事,他们的关系应该回到原点,回归正常。
如虞长安所料,鹿鸣连忙摆手拒绝,慌得都快手足无措,他说不用不用,骑车很方便的。
虞长安很强硬,不留任何商量余地:“说定了,我去接你。”
鹿鸣被迫答应。
虞长安继续说:“这几天白天我都不在,打算换个写作环境试试。”
鹿鸣说:“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吗?”
“不用,”虞长安笑,“你帮我很多了。”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对前些日子所做的总结,有谢意也有告别,无论其中是否有此深意,鹿鸣都听出了疏离感。他点头,仔细藏好心里的失落,和虞长安互道了晚安。
这之后,鹿鸣只要上晚班虞长安就去接他。虞长安一般不进店里,他就在外面安静等,有时抽一颗烟,有时原地踱步。在这些等待的时间里虞长安便思考小羊和千圣的故事。这个故事越来越清晰,走向越来越明显,对于两位主角的未来,虞长安有一种隐约的不详的预感。
每一次鹿鸣从店里出来走向他时,都要喊一声哥哥。虞长安知道鹿鸣这是喊给八卦的同事们听的,他倒捡个便宜,在这几分钟里心安理得做鹿鸣的哥哥。
虞长安注意到咖啡店经理似乎对鹿鸣总有别样照顾,好几次鹿鸣下班都和他一起出来。他见到虞长安会特意驻足讲一两句话,虽然是以领导身份和口吻表扬鹿鸣,眼神里对鹿鸣的渴望却是赤裸而明显的,还有一些势在必得的张扬。虞长安知道鹿鸣暂时对经理没有任何意思,似乎也没看出经理对他的意思,但鹿鸣的敏感会让他总有一天察觉到什么的。
这“总有一天”的想法盘桓在虞长安的心里,使他有些心神不宁。如果那一天到来了,而鹿鸣决定回应经理的爱,他是没有任何理由阻拦的。接着,虞长安想,我为什么要阻拦他呢?
于是,在一个稀疏平常的夜晚,虞长安再一次无力而绝望地认清自己——他还是没办法从中脱身。之前所做的努力原来是自欺欺人。猎人掉进自己伪装完美的陷阱里,他的狩猎对象却在陷阱外看着他。
虞长安急于从陷阱里逃脱,小珑便从他的脑袋里浮现出来。当他想到小珑时他对自己有了轻视和心疼,他竟然沦落到需要卖身男孩来救自己的地步。
这天他给鹿鸣发消息,谎称自己有事脱不开身,不能去接他。鹿鸣非常善解人意,说虞先生尽管去忙,不必担心他。
虞长安便带着点歉疚,又一次踏入那条无名小巷。小珑还在那里。
他们去了小珑的家里。小珑问虞长安这次还要不要穿裙子,还要不要扮“小鹿”。
虞长安说:“好。”
小珑还换上上次那条绿裙,虞长安看了他一眼后关上了吸顶灯,屋内只剩一台取暖小太阳在发着微弱的光。小珑说:“需要我不出声么?”
虞长安说:“好,麻烦了。”
小珑像上次那样自慰给虞长安看,弄射自己后虞长安却还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小珑说:“你到底要不要操我?”
许久之后沉默的空气中飘来虞长安的声音:“算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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