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目光闪闪地趴在一旁,显是等这些日子憋得厉害,想要寻些热闹。哪怕是他完全不爱看的下棋,亦可勉强一观。
白微接过布好,不再说什么。待得落了数十子,方才瞧了眼昏昏欲睡的青俊,漫不经心地问起:“听说我那徒儿凤鸣儿同闻朝的弟子——我记得是叫洛水,处得还算不错,近日也多得你的看顾。”
青言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仍旧在棋盘上,可是青俊却来了精神——这个人他如何不熟?他最熟了!他天天瞧着她,憋了一肚子的气,还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
可他刚要张口,便觉屁股刺疼,这一下针扎似的,突然极了。
他“嗷”地一声就哭出了声来。
“俊儿,可是身体有何不适?”他父亲半分起伏也无地说着关切的话语,目光却是凉飕飕的。
青俊直觉哪里不对,却又拐不过那个弯来——他不过想同人聊会儿天怎么了?天玄掌门素来是个亲善的人,在他面前抱怨几句又怎么了?
白微亦露出关切之色:“若真有不适,不如去漱玉峰瞧上一瞧。”
青俊怕他爹,更怕漱玉峰那些针扎火燎的粗暴手段。有次他换鳞出了点毛病,那个碧眼的老头居然要拿凿子和锤子给他强治。
青俊:“没事没事,方才跑得快了,有些崴脚——我、我先去休息了。”说罢唯恐跑慢了还要被扎,立时溜得没影了。
剩下的两人安静对弈,一直到天明亦未有太多闲聊。
待得残夜将近,白微起身道别,感慨道:“这般相处……倒是许久未有了。”
青言收拾棋盘,只道:“你的耐心亦是更胜从前。”
白微笑笑:“若无耐心,如何能守得住天玄?”
青言手顿了顿,许久未再说话。
……
此时此刻,跨过万千重山,于东疆遥远的另一端,几个少年人自是不知道自己成了远方亲友心心念念、歆羡不已的对象。
明月楼不愧是仙家富庶之地。最是一年热闹的时候,其灯火煌煌、人烟喧嚣亦是到了顶盛。
坊街交错间,人头攒动,入目尽是金玉满堂,沿街成串的明珠垂挂如果实,光华熠熠更胜白日。水道纵横之处,亦是宝光湛湛,随处可见用灵宝直接锻作的浮灯在水面上游曳——仙鹤清鸣,鱼龙腾跃,莫说是栩栩如生,既是灵宝,实与活物一般无二。由是旱道也好,水路也罢,皆是华彩流溢,于长天之上汇聚盘旋在一处,远远望去,便真好似万千天河汇聚。
洛水三人前些日子已经来过,可今夜再来,更觉震撼。一时之间只觉哪里都好看,又好似哪里都不够看。
几人被这热闹景象吸引,短暂地忘却烦忧,像是失了言语一般,只拼命仰着脖子屏息张望。
待得稍稍回神,洛水“哇”了一声,卫寄云亦是“哇”了一声。
两人哇完相视一眼,洛水只觉羞赧,说你这人为何有样学样,卫寄云噗嗤笑出声来,于是洛水也跟着笑了,再瞧对方只觉亲近许多。
凤鸣儿在一旁瞧着两人,不由抿唇微笑。可笑着笑着,她想起了什么,眸中黯然。再看前面热热闹闹的两人,却生出一种“月如故,人换新”的恍惚。
她年少很是被家中磋磨了一番,少有伤春悲秋之叹,只觉如此情绪并无用处,待得踏入仙途之后,一心修炼,更是如此。
可这番下山后,她不知为何心绪几度起伏,此间更是生出了世事无常的感应来。其实这般感触于她修炼有益,只是她到底年轻,一时再难悟得更深,眼下只觉心头彷徨酸涩。
洛水注意到了凤鸣儿情绪不对。
她想了想,支使卫寄云去给她们买些酥酪糖人,说晚些会送他自己编的络子作为回礼。卫寄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微红,眼神亦是亮极了,十分干脆就应了下来,颠颠地跑去寻找铺子。
待得少年跑得看不见影子,洛水方才慢慢地朝凤鸣儿走了过去。
她其实不是很清楚,为何师姐这几日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只隐约猜到或许同奉茶的姐姐遭了妖怪有关。
她也不清楚,为何素来冷淡的师姐哪怕心情不好,对她也还是多有照顾。
她只知道,这一刻,她想陪陪她——纵使这样的陪伴,其实带着某种目的,但她确实是想的。
光华流溢的江水之畔,青衫的少女听见了好友的轻唤,侧目去瞧,便撞进了一双盈盈笑眼之中。
其实有那么一个瞬间,凤鸣儿是好奇的,亦是感慨的。两日前的那个傍晚,她的师妹还在他们的面前哭得停不下来,但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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