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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李赓舍近求远,一心去寻她的其他把柄,最终却一无所获,这般顾此失彼,倒更是得不偿失了。

输赢生死之局,往往胜败只在一念之差。李梵清总爱孤注一掷,其实她自己亦知道,这赌时赌运,赌司命之神会于此刻青眼于她,着实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李梵清思量再三,以为此时确实不可铤而走险,须得做好两手打算。

那么,除了此番她操纵沈宁诈死之局外,她身上还有什么是李赓可作文章、可拿捏于她的呢?

李梵清思绪快如飞箭,灵光一现,于笺纸上奋笔疾书,一列列墨字龙腾凤舞,飞扬其间。

可还不等李梵清写完,只见她笔尖兀地一滞,悬停于笺纸三寸之上,一滴浓黑的墨汁顺着狼毫笔尖滴落于纸上,染上一团乌黑。

李梵清凝眉,暂且搁下笔,将这张笺纸抽出,揉作一团,一抬手,便朝着炭盆扔了过去。

她准头极佳,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落入炭盆之中,不过片刻便被炭火火舌吞噬殆尽。

李梵清重新提笔,不假思索,又飞快地在纸上落笔。

不多时,待她搁笔写罢,李梵清将笺纸对折,装入了信封。她又烫了蜡,郑重其事地亲封了信函。

李梵清唤来独孤哲,嘱托他定要于明晨出殡之前,将此密信交托到独孤吉手中,一定要按她信中所写行事。

独孤吉是在卯时初刻收到独孤哲送来的信函的。饶是他在李梵清身旁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她如此慎重,信函上都封了白蜡。

独孤吉拆了信函,抖出其中的笺纸,是李梵清惯用的玉版纸,上头还染有她屋中惯熏的苏合香气。

独孤哲读不到信中的内容,不过,他能读懂独孤吉面上闪过的一丝讶然。独孤哲也不由好奇,独孤吉一向是他们当中最稳重之人,是以也最得公主之信赖,这封密信上的内容能让独孤吉观之色变,只怕公主此番确实给了独孤吉不小的压力啊。

独孤哲送罢密函,便趁着天色未全然光亮,赶回了承平公主府。他刚踏入垂香院时,只见天如铅灰色,沉沉坠坠,终不堪重负,飘下了一片又一片如鹅毛般大的雪片。

“你送信时,可见到沈府有其他生面孔出入?”李梵清眼眸中有一丝未散的睡意,见独孤哲来,她忙披衣起身,询问他道。

这段时日独孤吉被她派出,暗中盯着沈府的情况,独孤哲便承担起她与独孤吉之间沟联交通的任务,时常出入沈府。

若说沈府的“生面孔”,其实也就是李梵清派出去的独孤吉等人。独孤哲略略思索后,便向李梵清摇了摇头。

李梵清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若有所思。这般安静,的确不似李赓的作风。

如若今日是李梵清多想,李赓其实并不会不出手,那于她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过,若是李赓的确有后手,那她今日临时改的策略也算是赌对一半了。

现在就看这剩下的一半是不是如李梵清所料了。

李梵清转过身,轻轻推开了一角小窗,有北风呼呼然,还有点点飞雪顺着缝隙溜入李梵清指缝之间。

“那便等着罢。”李梵清淡然道。

独孤哲心中一团迷雾,有几分讷然。他本就比不得独孤吉聪明,就算先头他看到了李梵清的那封密函,估计也猜不出李梵清口中的“等”到底是在“等”什么。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长安城外,城南十里亭。

风雪漫天迷人眼,白色的灵幡猎猎翻飞,人马亦难行,遂只得缓下了脚步,于十里亭处稍作歇息。

独孤吉领着一小队人马,一马当先行在最前。独孤吉见前方沈府的人马已停在十里亭处歇脚,朝身后众人扬了个手势,示意众人于原地待命。

李梵清今晨命独孤哲送来的密函上其实只有十六个字,写的是:疑棺先出,勿动沈大;城南十里,转道终南。

饶是独孤吉自诩了解李梵清,第一瞬间也没猜到李梵清此举的用意。

前八个字他想了想,还能猜到几分。毕竟在这大雪天里,视野有阻,利于埋伏。若李赓的人马想截杀他们一行,夺回沈宁的棺木,自可戳破李梵清替沈宁布下的这一诈死之局。

可这后八个字,独孤吉却是直到他勒马驻足的这一刻才想了个明白。

李梵清怕的其实不是他们的计划泄露,李赓的人会埋伏在他们去往洛阳的必经之道上。

李梵清怕的是李赓调虎离山,直捣黄龙。

李梵清于终南山间有一处别业,虽是她私产,却也算不得什么秘密。终南山山清水幽,本是夏日里避暑的好去处,可这两三年来,李梵清宁愿在晚庄消夏,也一次未去过终南别业。

景元九年,教坊司内有罪臣女眷数名,感染时疫,暴毙而亡。教坊司内唯恐时疫传染,被燕帝追责,遂趁夜将罪奴尸首拉出宫闱,随意弃于城郊乱葬岗,再无人问津。

索性此轮时疫并未闹大,出了教坊司,再无人感染时疫,罪臣女眷之死亦无人再过问。

这几名罪臣女眷自不是旁人,乃是先晋国公府家中女眷,有晋国公世子夫人及她的两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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