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他们才被殴打过一次,没想到今天竟然又来一次!
一众工匠们手无寸铁,在监工们手下苦苦哀嚎,很快就被打的鼻青脸肿,在地上摸爬翻滚。
整个冶炼厂哀鸿遍野,其他工匠和矿工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他们惹恼了监丞,正在被惩罚。
大家敢怒不敢言,只能远远在旁边观望,看着陈老四他们被打骂得遍体鳞伤,呼痛不止,面上只有麻木与哀戚。
没人敢站出来,也没有人能站出来。
梁督监冷哼一声:“把他们带走,带去训牢。”
听到“训牢”两字,众人瞬间露出恐惧至极的表情。
其他观望的工人们目不忍视,纷纷窃窃私语,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三三两两出声求情,监丞怒声大喝:“吵什么吵?反了你们?都给我滚去干活!”
“这么闲,想挨鞭子还是想跟着一起去训牢?”
日经月累的积威下,工人们害怕地躲开,眼睁睁看着陈老四等几十名工匠和矿工全部拖走,如同拖着一个个破布袋……
※※※
所谓训牢,就是用来惩罚和看管犯了事的工人的牢房。
潮湿阴暗的牢房里,墙面上是一应俱全的各种刑具,几十个工人被分开关起来,用手臂粗的铁链锁上。
梁督监和萧孟小郡爷坐在一张干净的桌边喝茶谈笑,监丞先是命令几个监工打手,狠狠给了工人们一顿鞭子。
鞭子尾巴沾了盐水,打在皮肤上一抽一条血痕,被盐水浸透,火辣辣地痛,痛到骨头里,烧得工人们哭喊嚎叫。
监丞像是被此起彼伏的哭叫声愉悦了,哈哈一笑,手里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你们谁先来说说,那个喻公子交给你们的冶炼精铁的法子?”
“说得好呢,就能少吃点苦头,说的不好,我就把他的胸膛当一块铁板来打!”
工匠们这才明白这群披着人皮的恶鬼打的什么主意,其中一个学徒道:“你打死我们也没有用!那个喻公子根本没有教我们什么法子!”
“我们只不过是按照他们的吩咐烧砖,垒起来而已。”
“我只负责削裁木头啊……”
“我只是按他们说的把铁和煤扔进炉子……”
萧青冥和方远航指挥工人们起炉冶铁时,分成了好几个组,每个组又各有不同分工,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个小环节。
无论是小高炉,还是蓄热室,或者是水力鼓风机和炼焦土炉,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没有细细研究过,哪里搞得懂每一块砖摆放的缘由?
就算方远航拿着萧青冥给的图纸,都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勉强能依样画葫芦,还原出一个来,完全洞悉其中奥妙原理,方远航都不敢夸口,更何况这些一知半解都谈不上的匠人。
“还敢嘴硬,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监丞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手里的烙铁顿时戳了上去。
“啊啊啊——”整个训牢里哭喊之声连绵不绝,光是听着都叫人心惊肉战。
虐打了好一会,监丞始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气急败坏之下,他又来到奄奄一息的陈老四面前,狠声道:“你个老东西,他们学徒不知道,你是老师傅,又得了那位喻公子的赞赏,你肯定知道不少东西吧?”
陈老四知道求饶是没有用的,心知自己是活不过今日了,反正妻儿的病也有了好转,反而整个人平静下来,带着嘲弄之意望着对方:
“我不知道,这样的秘方,别说是大家族,哪怕是小手艺人家里,也是传男不传女,生怕秘方外泄的,怎么可能告诉我们这群外人?”
别说他对那套新玩意只能琢磨个大概,就算他真的掌握了这种方法,单凭那位公子派白大夫过来救了全家性命的天大恩情,他拼死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监丞气急:“好,死鸭子嘴硬是吧?”
他正要再打,忽然一个小监工跑进来,将手里一样东西拿给他看——是个精美别致的彩釉瓷瓶,上面写着安保丸几个字。
陈老四顿时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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