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道:“当然是最怕河神发怒!”
在座不少水寨当家的心坎,众人彼此对视交换着眼神,有人交头接耳,有人陷入沉思。
“最好还要劳动诸位水寨弟兄,趁夜摸黑在那堤上做些手脚,再死那么几个人。”
萧青冥抬头看一眼干旱灼热的天空,拭去额角的汗,蹙眉
梁家寨大当家梁渠,摸着下巴络腮胡须,朝一旁另外一个著名水寨的当家,投去一瞥。
没过几日,荆庭城两岸不知从哪儿开始传出流言,说有人晚上做梦,梦见河神托梦,在梦中大怒。
正好近几日两岸修到一半的堤坝外侧,发生了一起河水渗水塌陷事故。
“到时候,那些去修河堤的民夫还敢继续帮着官府修堤吗?没了这么多民夫,纵使朝廷派来主持治水的大官真是传说中的禹神转世,那也是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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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圣爷道:“朝廷修堤坝,也是要依靠咱们荆州百姓的力量,大家想想,老百姓最怕什么?”
他身边坐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婆婆,正是那日要将几个少女献祭给河神的神婆。
然而在如今流言四起的风口浪尖上,一起事故骤然被流言放大,民夫们口耳相传,传得有鼻子有眼,搅得众多百姓人心惶惶,就连手里干的活都犹豫了几分。
荆庭城两岸一带村庄百姓要祭祀河神时,都绕不开他们,必须请水圣爷或者神婆坐镇。
这人乃是水圣寨的当家,人尊称一声水圣爷。
众人精神一振:“哦?怎么个说法?”
他们各个都是水性好手,熟悉水路,仗着水纹便利,在荆州一带横行无忌,来去自如。即便被官府派出官兵打掉几个水寨,要不了多久,又会有新的水寨在荆湖重新立起来。
整个荆湖水寨加起来,约莫有三千水匪之多。
荆湖面积相当大,到处都是芦苇荡,分布着众多大大小小的水寨,大的如梁家寨,足足有五六百寨众,小的也至少有一两百来人。
萧青冥和江明秋等人,日日在河堤上巡视。
附近的村庄又开始请神婆祭拜河神,这次没人敢再用活人祭祀,但扔下水里的牲畜却只多不少。
若放在往年修堤时,发生类似的失足事故多不胜数,几乎每次都要淹死大几十甚至上百人,否则百姓也不会对服徭役如此抗拒和害怕。
水圣爷习惯性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笑眯眯道:“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言及拦河是对河神大不敬,要降下神罚,惩罚所有参与修堤的人,将他们和全家人全部冲走。
“只要咱们把官府拦河改道会触怒河神的事散播出去,那些老百姓是相信我这个水圣爷的话,还是相信官府那群狗官的话?”
“水圣爷,您老人家可有什么法子,化解咱这一劫?”
眼看着攻城进度一天比一天慢,一贯沉稳的江明秋都禁不住心急如焚:“流言最是难办,抓得了造谣传谣的人,却堵不住百姓的嘴,再慢下去,只怕赶不上汛期前完工。”
一个民夫图省事少系了一截缆绳,运送沙土时一不小心踩到塌陷处,脚下一滑,转眼就落入凶猛的大河之中,连个浪花都没掀起来,就不见了踪影。
今年由于大部分力气活和技术活,都是由钢铁机械,还有朝廷派来的工程兵们承担,已经大大减少了普通民夫出事故的概率,民夫们渐渐不再害怕,反而对安全习以为常。
相传他的祖辈是荆湖一带的主掌河神庙的祭司,后来在荆湖立寨结社,广收教众信徒,将他们家族世代当做了河神行走在人间的代言人,在附近渔民百姓心中地位极为特殊。
众人一听这个称呼,立刻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堂上第二个位置,那里端坐着一名年近六旬的老者,头发半白不白,大腹便便,两边耳垂极大,面容和善,宛如弥勒佛。
众人一听有门,哈哈大笑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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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渠顿时两眼放光:“说得对啊!不愧是水圣爷爷,就照您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