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问题恐怕还是处在那些反对修堤的人身上。”
江明秋问:“陛下的意思是?”
萧青冥摇摇头,回头朝负责安全问题的禁卫军指挥使陆知道:“最近夜里要小心巡查,只怕还会有人生事。”
陆知抹把被艳阳晒得黝黑的脸,点点头:“陛下放心,末将明白,无论谁敢来破坏大家好不容易修起来的堤坝,咱们跟他没完!”
※※※
入夜,月明星稀,银白如霜的月光映照在滚滚江面之上,磷光泛泛远去,宛如河中俯卧着一条银色巨龙。
静谧的夜色里,数十条渔船借着黑夜的掩护,自荆湖而出,沿着支流悄无声息划向长宁河畔。
梁家寨二当家陆返,正领着百来寨众,朝着南岸河堤的方向快速划去。
起初他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奈何大当家不断拿当初施救之恩逼迫。
最后承诺只要干了这一趟,就不再叫他做别的,待汛期过了,再替他寻门亲事,以后去过他的平静日子,陆返想了想,只好咬牙点了点头。
“二当家,瞧,堤坝就在那!”
陆返顺着手下人指的方向看过去,明明应该是夜深人静酣然入睡的时间,那河口两端的堤坝上,竟然还有不少工程兵们,正举着火把继续施工。
沿堤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一座燃着篝火的木桩,把夜晚的堤坝映照成两段睡卧的金龙。
陆返暗自吃惊不已,他知道这次官府是真心想把这段河治好,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决心如此之大,也连夜里休息的时间都在抢工。
他远远看着河堤上来往不绝的工程兵和运输车,悬在半空中的吊篮,带着沉甸甸的泥沙土石,一篮又一篮不断往河岸倾倒,不知疲倦,不分昼夜。
那些大头兵们热火朝天的喊着号子,他们明明不是荆州本地百姓,却冒着偌大的风险,承担了最辛苦最危险的活。
数日前只修了一半的河堤,眼看着又往中间合拢了几十米,这样下去,要不了三个月,说不定真能让这么大一条长宁河改道!
陆返皱起眉头,心下难免开始踌躇不前,自己要是真去下手破坏堤坝,岂不是成了罪人?
就算做了水匪,这么昧良心的事,他也干不来啊。
手下等的有些不耐烦:“二当家,咱还去不去了?大家伙都在等着您吩咐呢。”
陆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闭嘴!不去了,咱撤!”
“什么?”手下震惊地瞪大眼,“大当家可是叫咱立了军令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回去,怎么跟大当家交代?”
陆返的倔脾气上来,眉头一竖:“不干就不干,你怕大当家怪责就自己去啊。”
说罢,他也不理会其他面面相觑的寨众,荡起浆就要掉头。
那名大当家的手下却不甘心,他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立刻将船上绑着的一只石刻大龟一同抬起,吃力地推入河水之中。
龟背上刻着“河神怒,兴灾劫”的字样,用一条粗麻绳固定在岸边,只等过几日再来打捞。
没想到,这群水贼甫一出现在河堤附近时,就被正在夜间巡查的陆知,举着望远镜瞧了个一清二楚。
他冷笑两声,朝手下禁卫军一挥手,早已埋伏在侧的水师士兵们立刻一拥而上,一簇簇箭矢尾巴带着火星,疾风骤雨般扑向那群水匪的船只。
转眼之间,河岸边火光四起。
水匪大惊:“是官兵!快跑!”
陆知哼笑道:“晚了!”
眼看渔船上的水匪们纷纷跳河打算分散逃跑,没想到,河里迎接他们的,是一张张巨大的网兜!
这些网兜都是原本用来建拦河木桩的,结果木桩没用上,反而兜住了这些三更半夜来决堤的贼人。
那群水匪猝不及防之下,船也烧了,人也被网兜捉起来,一同打包带走。
陆知又派人连忙将那只石头大龟捞起来,他举着火把看着石龟上那几个字,眼珠转了转,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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