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盯的时间久了,施斐然心头的情绪变异成愤怒,他抿了抿嘴唇,抬起头沿着那道视线看回去:“你看什么?”
飞机落地。
一个小时能发生太多事情,他赶不上,他只能从手机听筒中听着裴映杀害李蕊。
“这边出家要求剃眉毛?”施斐然问。
裴映不在,他居然真的一塌糊涂。
租车公司估计从报废迈巴赫上淘到了车架,动手往里加的发动机和其他零件。
施斐然倏然回过头:“你见过他?”
确实,这狗挺胖,不需要帮助。
“汪!”
谁?
流浪汉睁开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谢谢。
黄狗耸眉耷眼地后退走开。
对方是一个棕黑皮肤的泰国姑娘,朝他摆摆手,显然听不懂中文。
狗跳起来叼住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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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把赞美的眼光视为了质疑。
“这狗胖吧?”方哲介绍道,“这边人可善良了,流浪猫流浪狗什么的都可胖了。”
他按照私家侦探给的地址,找到对方见过裴映的地方。
施斐然转身走进便利店,买了几个面包,拎出来放在流浪汉的旁边。
晚上,他和金渐层一起失眠——方哲的房间里
裴映欠他一个解释。
他猜想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西装。
“好。”施斐然接受方哲的好意。
一个小时,就算他赶过来,也可能错过裴映。
就用的“美丽”这个词。
“是啊……你怎么关注这种小事,”方哲热络地凑上来,“我跟你说,这边寺庙里能吃肉,而且这庙挨着赌场,我们庙里的人都吃的老好了!”
一到室外,潮气扑在脸上。
施斐然解开风度扣,整理衬衫,而后重新系上风度扣,迈上赌场台阶。
他是一个哮喘患者,空气里如此明显的湿度变化让的神经本能地紧绷。
要饭……不是,化缘化的也忒积极。
他想抓住一个人告诉对方,这身西装是春夏款式,其实没有那么热。
“方哲?”施斐然确实挺惊讶,“你不是在尼泊尔?”
一码归一码,他和裴映,不论谁死谁活,他想送出这枚戒指。哪怕这东西是只属于他的自我感动。
一声狗叫打断了二人。
施斐然掏出西装衣袋里的哮喘喷剂检查,确认喷头没问题,心稍稍安下一些,将喷剂放回衣袋。
施斐然换成英语又问了一遍。
当地习俗:不能直接往和尚金钵里放钱,施斐然朝对方比划“停”的手势,偏头指了指赌场旁边的711便利店:“您别急,我去给您买面包。”
右手边是赌场,整体外立面全部渡了金漆,一眼望过去晃的眼珠刺痛。
施斐然抬起手摁住眉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状态不好。
有这种汽车改装的手艺,开租车公司骗人可太屈才了。
他找了裴映这么久,不在乎再多一天。
施斐然舒了一口气,手伸进衣袋,摸到一枚蓝宝石戒指。
“我们的庙外面看着破,里面挺好,要不你今晚住我那儿?”方哲说。
“我之前是在尼泊尔,”方哲说,“但尼泊尔空气太差,我就换地方了。”
他两个月前在国内买下这枚戒指,一直带在身上,打算送给裴映。
特意驻足观看他。
他面向赌场,一个没眉毛的泰国和尚端着金钵直直朝他跑过来。
和尚单手托着钵,用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兴奋地盯着他:“施斐然!我我我!”
他在租车公司租了一辆假迈巴赫,回酒店带上金渐层,又开着假迈巴赫回到方哲的寺庙。
那姑娘立即笑起来,夸他美丽,问他是不是模特。
为什么说租到的迈巴赫是假的,因为他自己有一辆真的。
就像人和人,人帮助一只狗比帮助一个人容易。
施斐然入住的酒店离这座赌场远有一个小时车距。
方哲:“啊?”
和尚放下钵,在施斐然面前站直,左左右右地来回侧脸,像人脸识别一样试图让他识别。
“为什么剃眉毛?”施斐然问。
就像他从公司去到施鸿和李蕊的别墅,也是一个小时车距。
黄狗在这时跑过来朝他摇尾巴,寺庙门口突然窜出另一只黑狗,呜呜朝黄狗发出威胁的低鸣。
流浪狗和流浪狗之间似乎总有类似的争斗。
墙角那边还有一个骨瘦如柴的流浪汉,只靠着墙坐地上打盹儿,阳光照到他满是皱纹的脸,他睁开眼,往阴影里挪了挪,再次阖上眼。
赌场里走出一个本地人,一只黄狗正对着那人摇尾巴。本地人从纸袋中撕下一块烤鸡鸡腿,丢给了狗。
资本主义国家特色显现出来,左手边是看起来随时可能倾倒的寺庙,房顶的瓦片像被狗啃似的参差不齐;
托运过来的金渐层还没到,他站到机场等,发现有好几个游客在看他。
“你找裴映啊?”方哲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不在。”
“放松,放松……”方哲举起双手作投降姿势,“你表情别那么吓人,我害怕。我就在对面寺庙,赌场里的人我基本都见过,裴映只在周三过来。”
去泰国,他洒出去的侦探在泰国见到了裴映。
他居然再次陷进了满是戾气的状态里。
假迈巴赫的外壳看着摸着都和真的一样,但开起来的感觉相差甚远。假的像一台老头乐,开到八十迈就打晃儿,他坐在驾驶座椅上,发动机震得座椅像按摩椅一般轰轰发抖。
周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