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裴映的胃当即有些不舒服。
谭辉:“你说说,你拂我面子就算了,前两天对大老板甩脸色,我知道你俩是高中同学,那你也不能跟他那么说话……哎,我话没说完呢你等等我啊?”
裴映站住脚,盯着谭辉:“你再说下去,我这个月一张画也画不出来。”
“别别别,”谭辉举起双手作投降姿势,“你好好构思,我可不敢打扰你。”
娜迦赌场对面,四面佛庙里。
施斐然搬回来住了。
庙里师父给他换了一个采光好的房间,里面没有满墙的霉菌,每天早上六点多一刻,阳光便直直照进屋里。
戚良翼特意淘来了一台除湿机,医生说施斐然这阵子抵抗力低,潮湿空气是诱发他过敏的源头。
施斐然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礼拜。
每当他以为自己快好了,又被发烧打倒。
反复几次,脱层皮一样。
他站在镜子前面,掀起身上的t恤,发现自己胸下肋骨都变凸了。
他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忽然又想到摇篮桥上的男孩。
鼻腔莫名发酸,他皱了皱眉,挪开视线。
金渐层在吃他从便利店买的猫罐头。
这儿买不到非洲大蟑螂和其他蜥蜴喜欢的活虫。
他不敢让金渐层吃庙里乱爬的本地大蟑螂,细菌感染太遭罪,他怕万一金渐层也吃脏虫子吃生病。
施斐然瞄着金渐层。
金渐层对剩下半罐猫罐头失去了兴趣,转个方向又把头埋在猫粮里。
以前怕金渐层营养不良,甚至都没给它喂过肉。
所以他现在情绪有点怪异,就像看见天上玉兔下凡吃胡萝卜一样。
戚良翼前几天把西装送干洗了,今早刚拿回来。
施斐然脱下睡衣,先穿的白衬衫,因为要碾平了往腿上系束带,刚挂上卡扣,门忽然被推开。
戚良翼站在门槛外面,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盯着他,噌地背过了身。
施斐然后知后觉地考虑到戚良翼可能不知道西装里面是这样的。
他快速系好另一条腿上的束带,穿上裤子,套上外套。
戚良翼终于转过来:“你……要出去?”
实话实话,他现在走几步就头晕。
但好歹能下床而且不用扶墙了。
“对。”他答道。
“你要去找裴映?”戚良翼问。
“谢谢你的照顾,有什么能帮你的你随时提,为了不影响你正常工作,你以后还是别来这边儿看我了。”
施斐然迈开脚步,尽可能走得正常。
走到门口,想起来威胁要告密的马仔,顿住脚步回头:“对了,这周周日,头条主赛买那个巴西人赢。”
说完,他刚要迈过门槛,一股力道拽住他的手将他猛地拖回屋。
他本就脚软头晕,一时间没站稳,直接被门槛绊倒,摔进了屋里。
“他是罪犯!”戚良翼喊道,“裴映是罪犯你知不知道!李蕊的死根本没那么简单!”
施斐然注视着戚良翼,他不想喊,他童年阴影是琼瑶剧里的马景涛。
他起身,系好西装风度扣,说道:“我也是。”
“你不是!”戚良翼瞪大眼睛,“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只是被蒙骗,所以包庇了他……”
施斐然用食指指节压住眉头,打断对方:“我也是。”
“我也是罪犯。”他再次重申,“我是罪犯,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戚良翼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片刻后,咬住牙道:“施斐然,你很得意?”
“并不。”施斐然如实作答。
他侧过身避开戚良翼,跨过门槛走出去。
房间到寺庙院子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施斐然身上难受,就近上了他租来的假迈巴赫,开出大门,停到了赌场门口停车位。
今晚赌场里的人格外多。
贵宾室里有人直接夹着大麻烟吞云吐雾,到处都是叶子味儿。
施斐然咳了两声,手伸进衣兜,探到哮喘喷雾,安下心,继续往里面走。
学过画画的好处体现出来,他能凭背影轮廓精准地辨别出裴映,绝对不会发生影视剧里演的,拍人家后背,人家一回头发现不是那张脸的场景。
裴映是典型的上四下六身,亚洲人少有这么好的比例。
加上那颗头的大小、肩宽、甚至肩胛骨形状都生得极好。
他可以在任何一个角度认出裴映,哪怕只看到了手臂——裴映小臂的部分长于上臂,手指也生得骨节匀称。
最重要的是无名指上的那颗蓝宝石。
保镖拨开人群,扫出一条过道,裴映沿着那条过道走向赌场大门。
施斐然终于看见了这男人的正脸。
裴映穿这么板正的时候不多。
这人穿得越板正越显得人畜有害。
宽松柔软的衣服能保护他的假面,修身的正装反而会不慎泄露出裴映原本的气质。
施斐然追出赌场门口,紧赶慢赶,只看到车队尾灯。
总共三台车。
通常这种情况,上位者会坐第二台。
施斐然拽开假迈巴赫车门,上车。
第二辆车是一辆玛莎拉蒂。
比裴映之前那台便宜,但却是安全系数最好的一款。
施斐然踩下油门,车速飙起来,方向盘有些不受控——施鸿居然在这一刻蹦进他脑中。
他立刻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时想起施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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