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过得都不错,但内心里没有谁不惦记外边的情况,有亲人的惦记亲人,没有亲人的也会惦记眼下根本回不去的家。卢二郎和施大郎问过需不需要他们同行,沈烈摇头,道:“卢二叔、施大叔留在山谷吧,每日在半山腰那边值守一下,我们没回来之前大家都先别出山谷,外面我会用一些不算大的石块再遮挡遮挡,主要是防有人进到内围来活动,你们要从里面推开的话也能推开。”周村正听话听音:“这次会走得久?”沈烈摇头:“不知道,正常的话就是十多天一个来回,但现在山里流民更多,为免麻烦会稍微绕一绕避开些,出入怕是不如以前方便了,再就是按上次许掌柜给我的信来推算的话,北边往南来的流民不知道是不是就快到了,所以时间上算不好,如果晚回来了大家也不用太担心,我和大山这几年过的都是这种日子,遇事也能应对的。”说到后一句看了看桑萝。桑萝点了点头。许老太太这回仍让沈烈捎了一封信,让许文博代笔的,很短,只说外面如果乱了,别一味守着东福楼,没有什么是比人更要紧的,早早回歙州和妻子孩子汇合才是正理。沈烈三人出了云谷,把云谷半山那个入口外又做过一次伪装,这才踏上出山的路。……祁阳县里,对大户的收缴还在进行中,县外不足十里之处,一支近千人的队伍拉着粮草辎重已经一路向着祁阳县方向进发了。凡过村子,必要入村找寻一圈,其中一个留着一脸乱须的汉子找过之后就是呸声大骂:“朝廷那帮狗贼每个村子都清过了,人都走了不说,东西也半点没给咱留下!大户也都跑了。”另一人笑:“怕百姓都投了咱呗,怕什么,总归不过就是藏进县里,咱们杀到县城去就是,还省了一个村一个村的转,怎么样,三当家?”被称为三当家的人骑在昨天新缴来的马上,道:“急什么,反正那些军粮够我们吃很久了,他们乐意呆县里就呆吧,人都在县里了,等下午大当家二当家带着人也到了,咱们把前后城门一围,他们还跑得了不成?不还是得落到咱们手上?倒还省事。”他说着笑,又道:“干这一票,要我说也别急着走,昨天审到的,这里既然有一千五百的驻军,咱们把那些将士的甲胄兵器都弄到手,狗官杀了,大户劫了,占上临近几个县,到时候也学学别人,叫咱大当家称个王,咱们少说也是个将军或是侯不是?”这话把一旁的四五六七当家都说得乐了起来,其中一个搓着手直笑:“嘿,这回可要动作快点,你们我不管,我进城就得直奔那些富户家去,别跟上回似的光惦着一家家抢过去了,动作太慢,那些个富户家里养得细皮嫩肉的娘们全吊死了,真晦气。”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咽了咽口水:“说起来,那白净的,老子这辈子还没玩过那么好的。”有人听了直笑:“你以前就是个刨地的,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还指望玩多好的娘们?细皮嫩肉生得好的要么本来出身好,要是鸡窝里生出只娇凤凰来,十三四岁也叫那些狗大户盯上了,轮得到咱?”搓手的那个就笑:“所以还是反了这狗朝廷舒坦啊,这神仙日子,咱从前敢想?”转头又扯着嗓门问后边跟着大队人:“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后边离得近的几十号人听得清楚,大笑着应和,其中不乏才加入不久的。离得远的没听到,问前边的都在笑什么,知道议论的是什么后,嘿嘿直笑,也谈起在前边劫的那个县里如何如何舒爽痛快。只看这些人,无不是满面风霜,两手老茧,其中好些人在月余甚至十数天前还是满面悲苦绝望在地里刨食的庄稼汉。谁能把前后两张面孔重合到一起?若相熟之人见了此情此景,谁敢认这前后是同一个人?奸y掳掠,这帮子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反了的,每到一处最盼的就是最后收获的这一环。恶念需要释放,压力需要宣泄,明明也是苦难里过来的人,提起屠刀后半点儿不吝把从前自己所畏所惧的东西十倍百倍加诸于同样浸在苦难里的人们身上。……五月初一下午,日子最窘迫的那一批人,家里只剩一二升黄豆米糠和地里并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