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林怀瑾。
他将手里的饼干全部喂给小影,走到林怀瑾面前:“跟我过来一趟。”
等他们走到无人处,郁舟拍了拍手上的饼干碎,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出去玩了?”
林怀瑾没回答,而是说:“有话直说。”
“有人看到你放学后和方景宗一起离开的,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郁舟眼睛里满是审视。
“所以你是在等我?”林怀瑾同样答非所问,他笑了笑,带着一丝讥讽:“你等我,为了方景宗?
我看你和小影玩得蛮开心的。”
郁舟冷冷地看了他片刻,上前一步:“怀瑾,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你都要想方设法地抢走,现在我养的一条狗,你也要抢?
何必呢,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让我不舒坦,自降身份和那种人走一起,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吗?”
“你在这里等我,真的就只为了和我说这些话?”林怀瑾依然笑着:“一条狗这么重要?”
郁舟握紧拳头,摇摇头:“一条狗当然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你,真的很碍眼,明明无所谓的东西,你也偏要争一争。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早该长大了,现在继续如此,实在很讨人嫌。难怪妈妈从来不带我来看你,这次也一直阻止我来爸爸这里住。”
林怀瑾的脸色刷地拉了下来,一下子冷到极点。这种感觉,就像是北国的冬天,寒风能从大南边直吹到北边,让人无处可躲。
偏偏始作俑者郁舟依旧无动于衷,他看向林怀瑾的眼神里带着轻蔑,厌恶和一些看不出来的情绪。
林怀瑾深吸口气:“既然你能为了条狗,这么努力,那我让给你又如何?”
“让?”郁舟笑着撩了下头发:“你也配!从小到大,哪个不是我不要的才能轮到你,林怀瑾,你注定要永远活在我的阴影里。”
郁舟向来最知道什么话能够伤害到他。林怀瑾强撑着一口气,那一把把名为“现实”的刀捅在他身上,一下子便抽干了他全部的力量。
他勉强笑了笑:“那我们就看一看最终谁会笑到最后吧,”
他努力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
短短的距离,他却像是永远走不完一样,可他知道不能停,哪怕前方是悬崖峭壁,哪怕走过去是粉身碎骨,他也绝不能停下露出一丝软弱。
有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惧怕的情绪。惧怕那栋能吞噬掉他的大房子,惧怕这毫无温情的地方迟早要将他埋葬,甚至连郁舟伸出来的影子,看起来都是那样可怕。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只能往前走,去讨好住在这栋大房子里的主人,讨好那里冰冷的空气。
否则他无处可去。
他如无知觉的如木偶一般,凭着本能一步步往前。终于他踩上了郁舟的影子。
那影子似乎正张开巨大的口器,如它的主人般冰冷地注视着他的靠近。
林怀瑾目不斜视,始终坚定地迈动步子,像是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
然而就在他快要越过郁舟时,忽听郁舟说道:“林怀瑾,你永远也赢不了我。还有爸爸最讨厌家庭聚餐有人缺席或迟到,你最好想好了今晚缺席的原因。”
说完郁舟转身走了,只留给林怀瑾一个冰冷的后背。
林怀瑾站了片刻,他抬头忘了眼黯淡的天空,正要离开,身后便传来了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怀瑾停住脚步,转过身微微低下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不错的画家,便想着约他画一幅风景画,送给奶奶做生日礼物。”
“还算你有些孝心,不过那种野画家,又能有什么能耐?等下我会让秘书推给你几位知名画家的联系方式,过后你自己去联系一下。”林父朝地下室的方向抬了下下巴:“我们家的规矩你清楚,自己去面壁吧。”
林怀瑾走向地下室,他将手机交给等在那里的管家,找了个空房间进去。
门刚一在他身后关上,林怀瑾便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恨意蓬勃汹涌,就如他此刻鼓鼓跳动的心脏。
林怀瑾怀着仇恨和饥饿很快睡了过去,然而不到片刻,他猛地睁开眼,狠狠一拍自己脑袋。当时怎么就忘嘲讽郁舟一句,爸爸的狗是给他操的,方景宗的话,你下得去口吗?
于是怀着这样的憋屈,林怀瑾睡不着了。
而此时,正被他惦记这的方景宗早已穿好衣服人模狗样地坐在桌前,拿着铅笔在画本上涂涂画画。
他唇角无意识地翘起,神情既温柔又宠溺。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是三班学委给他发来的新消息。
方景宗同学,听郁舟说你画画很好,明天能帮我们画一下黑板报吗?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半个版面,还剩下几乎半个版面,需要用图像来点缀一下。【求】
方:画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拜托。
方:好,明早我去画。
就这样,当第二天林怀瑾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时,一眼就瞥到了后面黑板上那半幅版面的巨大图画,当场震在了原地。
只见黑板上面画了个q版小人。
小人穿着一中校服,手里拿着莲蓬头,此时他身上,头发上到处都是水,看着狼狈又可爱。
只消一眼,便让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的天,好可爱!”
“天呐,可爱到甚至想亲一口。”
“诶诶,竟然是方景宗画的诶,完全想不到。”
虽然人家并没有夸他,但是林怀瑾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脸。他连忙竖起领子,将拉链拉到最上面,然后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路过方景宗身边的时候,他低头看过去,而此时方景宗也正抬头看着他。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林怀瑾不由垂下视线,轻声说:“你,恶心。”
说完,他便快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始终没敢再往黑板上看。
不过他还是竖起了耳朵,听起周围的讨论。
“方景宗,你画的是谁啊?”
林怀瑾稍稍偏头看向方景宗,毫无准备的,两人再次对上了视线,又同时移开目光。
只听方景宗低声说:“没有谁,随便画的。”
早自习就在这样吵吵闹闹下过去了,临近军训开始前,班里人几乎都走得差不多了,等最后一个人出去,林怀瑾才站起身,走到了方景宗的桌子前。
他微抬起下巴:“你干嘛画我?真是……”
说到这,他声音突然转低,近乎于嘟囔着说:“够不要脸的。”
然后他又问:“你昨晚是不是意淫我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画我。”
方景宗磕巴着说:“忍……忍了,没忍住。”其实根本没忍。昨晚他做了一晚上梦,根本睡不着,今早四点就来学校了,一刻没敢歇,终于在早自习前画完了。
“笨死了,连这都忍不住,”林怀瑾说完瞪了他一眼,然后立刻小跑着下楼了。
方景宗从林怀瑾可爱的背影上收回视线,翘起唇角笑了笑。
他心情也不禁变得极其愉悦,可好景不长,正在他构思一幅新画时,郁舟进来了。
这次郁舟身边没了跟班,只有他一个人。
方景宗不由绷紧身体,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郁舟双手插在裤兜里,悠闲地靠在门上。
他盯着后面黑板上的图画看了很久,才终于出声:“方景宗,你跟我出国吧。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你不用急着现在就做决定,高中结束吧,那时候告诉我答案,”郁舟说:“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在这里,没人资助,只会埋没你的绘画天赋,到最后,可能你连个三流画家都做不到。”
方景宗完全没有想到会听见这样一番话,他思维停摆片刻,才忍不住开口问:“你又为什么要帮我呢?”
“我?”郁舟扯了下唇角:“我妈妈是美术老师,受她的影响,我从小的愿望便是能够成为一个画家。
不过我也知道自己资质平平,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爸有钱,我可以随自己的喜欢去追求梦想。
资助你,只是希望能给我自己找个陪伴,至少在绘画方面,你的存在对我将会有极大帮助。
你好好想想吧。离开这里,去一个懂得欣赏你的地方,不要再像狗一样活着了。”
郁舟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方景宗就不像他那样悠闲了。这番话已经在他心里掀起了波浪。
曾几何时,他多么希望能够去到一个懂得欣赏他的地方。
所以可想而知,郁舟的话到底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现在……他回头看了眼q版林怀瑾,为什么对他人生最最重要的两件事,偏要以一个相对的方向,一起朝他挤压而来呢?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思来想去的结果便是,等以后再说吧,好歹现在还不急着做决定。
林怀瑾自然不懂方景宗的纠结,现在他正卖力地打军体拳呢。
嗯,充满干劲。
像个精神病一样。
林怀瑾想着那幅图,不由翘起唇角,不过很快又在教官的死亡凝视中落了回去。
不过这种好心情在郁舟归队后,又荡然无存了。昨晚的话刀子一样,时不时在他身上剜一下。
疼,偶尔会疼得想哭,可他知道,自己不能为这种事落泪。
等上午的军训结束后,林怀瑾大发慈悲地去了校医室,买了管消肿止痛的药膏回到班级。
方景宗正埋头啃着馒头,就一包榨菜。
“你天天吃馒头不腻吗?”林怀瑾问。
方景宗连忙直着脖子吞下口中的食物,说:“省钱。”
林怀瑾心思一转,心想虽然昨天对父亲的说辞不过是为了搪塞他,但话泼出去,等奶奶生日时就必定要整个画回来。
这钱与其让别人赚,让方景宗赚又有何不可?
于是他一边将药膏扔给方景宗,一边问:“你画画那么好,私下也会接点小活儿做做吧?”
看见方景宗点头,林怀瑾心里有了底。他说:“过一段时间是我奶奶八十大寿,老人家没什么愿望,就是总念叨着年轻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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