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对自己的人生其实没什麽意见,只怪自己命贱,生在垃圾夏家,最後又被ga0成残废。
虽然到生命的後半段,还是没有过好日子,si後还被关押进棺木里,就为了镇住那些小鬼,他一直都知道那些小鬼是谁,它们每日每夜在他的棺木外面哭,不用想也知道,是夏家其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兄姊或弟妹。
夏冬知道那些孩子怕他,怕他身上的某种东西。
然而他并不想镇压什麽,也不想让谁害怕,所以他收束了自己身上所有不可见,他违逆了本x将自己缩到最小,想尽办法让自己卑微渺小。
直到棺盖被打开、封住他的力道减小,而他被抱进一个活生生的怀抱。
抱住他的人说他是天g0ng主人,是天帝,是就算要与地狱抢人也要带他回去的人。
夏冬听见地狱的当下只想着自己要糟,他身上这麽多的罪,这样多的枷锁,他怎麽可能、怎麽可以,怎麽样才能从地狱全身而退?
这不可能。
直到被带下了地狱,他才总算明白什麽叫做没有公理。
也就是这个无公理,让他如愿以偿地踏上了天g0ng地板。
要说他要上天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再一次回到这里。
「你……」尧流的声音在他耳边很模糊,不过表情应该很不敢置信,对於天帝之所以成为天帝这件事,夏冬其实很不解,他以为他身上穿着大红se下葬,石棺又漆成红se已经很明显了,早在尧流开棺的一瞬间就应该意识到这场名义上的联姻对象就是他。
没想到今天他要跟出门,还一直受到某个天帝的阻止,说他腿脚不方便不要出门留在g0ng里,他又没办法开口跟笨蛋解释,只好把怒气发泄在那个明显对他有敌意的龙王身上,结果又换来某个天帝的碎碎念,虽然他心目中的母亲角se就是在自己有眼疾的时候把自己儿子的眼珠挖出来做药引、或是在好奇人耳是否能通到脑袋的时候将儿子的耳朵做为实验这样的形象,但广义上来说,天帝这种碎念行为可能还更接近寻常人家的母亲。
夏冬可以发誓,这大概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会觉得自己的耳朵听不太清楚真是太好了。
「你就是……要嫁天的?」尧流天帝得承认,他的确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当时看见大红的棺与大红的寿衣,他只想着又是夏家的恶趣味,从来没有往嫁天这方面想过。
夏冬大力点头,已经听见了耳边传来棺木内的孩子哭声。
「……陪嫁……」夏冬张嘴对着天帝说,已经放弃了要天帝自己心领神会这个选项,笨成这样,到底怎麽治理天g0ng?
「你是说,这些孩子都是陪嫁?」尧流有一瞬间ga0不清楚陪嫁跟陪葬的差别。
「是的。」这次回答的是夏独活,「夏冬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我们就在想,天帝陛下一定会满意。」
「所以也是你把他的眼珠拔出来?」
「这是冬仔一片孝心。」夏独活笑笑,不当回事。
「是你让他少了脚?」尧流皱起眉头,远处有雷声隆隆。
「这可不是我。」夏独活摇摇头,一脸无奈,「这是冬仔自己造成的。」
「你还让他连脏腑都不完整?」尧流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沸腾,很久没有这麽生气过。
「药方总需要药引子。」夏独活仍是那副表情,天地都不畏惧,「这也是冬仔乖。」
「就是你,让这些孩子连si去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尧流的喉间压抑着怒吼,他不是来吵架的,他也不想要吵,因为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用再多的怒气都没办法挽回,也不需要挽回。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发怒,怒的都快要让天雷直接打下来,虽然明白这个诡谲的夏独活从来没有被天罚地惩过。
夏冬感觉不太对,天帝的语气随着夏独活的回应越来越怒,他皱皱眉头,回头去看,模糊的视线里面只看见红se衣袍、一高一矮的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所有棺木内的囝仔魂魄没有一个敢靠近,纷纷黏到他身边,夏冬无法,只好一个一个低下脑袋温声安抚。
这里的孩子都是si在夏家的,没有千也有百,每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身上一定有残缺,生前也从来没有好好活过,没有被人疼惜过。
他拍了拍一个缺了半边脸颊的孩子,耳边已经隐约可以听见雷声,知道眼前的天帝确实已经发怒,就差没有爆发,只能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对方衣角拉了两下,要尧流收一收情绪。
他们虽然愤怒,但是这都已经过去了,就算对着夏独活发怒也无济於事。
「夏冬……」尧流感觉自己衣角被扯了两下,回头去看,只看见红衣少年怀拥着一群残破的魂,正用自己看不清的双眼与自己对望。
半晌,夏冬摇摇头。
将落未落的天雷收了回去。
「还是冬仔识相。」夏独活笑笑,双手负在身後,缓缓踱步,跟着言命离开了这间石室,「天帝陛下,大喜之日,可别发怒啊。」
尧流看着眼前的棺木成群,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在里面找出自己的r0u身。
原来,他当初,也是像这样吗?
被堆放在一起,没有人会来祭悼,甚至连名字也没有人知道。
他们是为什麽si?因为长的不合意、不够聪明、或是跟他一样,夏独活说该si,就是该si?
夏冬抱着一群孩子魂魄,跪坐在地上,左一个右一个,他们都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拼命想往夏冬怀抱里钻,无奈夏冬自己也只是个单薄的少年,四个孩子魂魄在他身上已经是极限。
尧流摇摇头,不忍看下去,走向最近一个棺材打开来。
里面的屍首破烂,而且一个棺不只有一个囝仔,也就是说,这里所有的魂魄加起来,会是棺木的两三倍。
……棺木的数量就已经很惊人了,究竟得有多少孩子si在这里?
「夏冬,走吧。」尧流叹口气,望着天,本想说声苍天何在,但想一想还是算了,如今他自己就是天,已经没有什麽可以仰望,没有什麽可供跟随,他自己,就是最顶。
夏冬点了点头,支着拐杖起身,旁边的囝魂以为两人要丢下它们,急的要哭了。
「别哭、别哭。」尧流紧张起来,「鬼哭伤魂,别哭。」鬼哭伤魂、神哭伤人,人哭却只是伤神,真是不公平,这些si去的囝仔,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夏冬没有给天帝白眼,只是跟着安抚起孩子,无奈他还要撑着拐杖,只剩一只手。
夏冬轻轻拍了拍呢,不到丑时不会回来的。」
「这麽晚?」春秋一愣,心目中的天帝一直都是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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