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等了好久,只等到他的电话。
“我跟你说一个消息,可是你要答应我不生气。”
阿泽有点yu言又止,我的心跳也跟着他说话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地跳动着。
“什麽事?”
“你先答应不生气。”
“到底是什麽事?”
他见我明显夹带着情绪,也不敢再卖关子。
“我回到了,但是家里的车坏了。”
我安静了好几分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麽,也不明白自己情绪上微妙的变化应该被归类在什麽情绪。
是生气?失望?难过?还是不知所措?
我发觉自己常常无法正确分类情绪,而随意总结爲生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用见面了?”
“不是,你听我说完,我是说,能不能坐巴士出去市区见面?”
我身处的小镇交通不方便,公共巴士的时间表常常随意更动,耗费一个小时的等候时间是常有的事情,所以自从中学毕业以後,我就很少乘坐公共巴士。
小镇上的人也很少乘坐公共巴士。
说实在的,乘坐公共巴士并不是什麽值得生气的点,但或许因爲不喜欢原定计划被打乱的感觉,所以心情不是很好。
“你介意吗?”
“不介意。”
嘴上说的不介意,心里却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燃烧着。他知道我在压抑着情绪,自然也没有多说些什麽,只是约定在市区的日本餐厅见面。
从我的家步行到巴士亭需要半小时,而且在通往巴士总站的路上一定会经过他家的巴士亭,自然就相约乘坐同一辆巴士。
可从我家到他家的巴士亭,总过经过了3个巴士站,那期间已经有人坐在我的身边,我也不好意思跟被人说那位子已经有人坐。
所以等阿泽上车的时候,只是站在我的身边,不停地看着我傻笑。
阿泽是老实人,带着黑se厚框眼镜,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块木头。
自他上车开始,宠溺的眼光便从未从我的身上离开过,不知情的旁人见了这种场景,要麽觉得他是傻子,要麽觉得他是个变态。
就连坐在我身边的nv生,都被他灼热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那个时刻,我真想别过脸去装作不认识他,但又害怕隔壁的小姐会破口大骂,于是低声地跟她解释着情况。
“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
我实在没有办法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于是简略成“朋友”。
对方在听见我的解释後,才终于松开紧绷的眉头,露出善意的笑容,一脸羡慕我有个那麽痴情的朋友。
一旁的他压根儿没理清这边的状况,只是不停地冲我微笑,仿佛视线一离开,我便会被大野狼捉掉。
我微微地压低着头,顺势用左手顶着额头,试图隔绝跟他相视的机会,到站以後,终于忍不住说他几句。
“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老盯着我看?”
“爲什麽?不喜欢?”
“不认识你的人还以爲你是变态。”
他没料到我会说出这话,便在听见那话的瞬间破口大笑,然後顺势牵起我的手。
热恋时期的远距离恋ai,每一次见面的时候仿佛又重新恋ai一次,每一次的牵手都会有不同的悸动。
但可惜我跟他早已过了热恋期,反倒有点步入老夫老妻的状态,牵手就像是没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约定的日本餐厅,一路上依旧保持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他的心思很简单,没心眼,所有的想法都摆在脸上。
他知道我喜欢吃鳗鱼寿司,所以特地带我到这间日本餐厅品尝。
那天也不知道是服务员太大意,还是我太好运,吃到的鳗鱼寿司居然有两片鳗鱼。
“我这个有两片鳗鱼耶!也太幸运了……”
我兴奋地瞪大着眼描绘愉悦的心情,可那个语气助词还没说完,却在对上他微笑的眼神中明白了什麽。
那片鳗鱼是他给我的,他自己只吃了白饭。
他就是那种ai上了,便会将自己所拥有的,全掏出来送到心ai的人面前,只爲博君一笑。
我在他微笑的眼神中,看见从前的自己。从前那个将心思摆在脸上,一心一意地对一个人,对他掏心掏肺都不嫌多的年少自己。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已经失去了从前的纯真,也不再无怨无悔地付出。取代而之的,只有毫无尽头的嫌弃。
脑海中忽然闪过前任的影子。
眼前的阿泽,真的与从前的我相叠。
从心底打了个寒颤。
吃完午餐,到商场走了几圈後,他开口邀约到他家吃晚餐,于是我们又从商场步行到巴士总站。
那天yan光有点过份热情,我跟他走到巴士站时,衣服早已sh透。
我们很幸运,一抵达便看见小区巴士,于是上车等了好一段时间,等待巴士司机上车,可我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窗外,那个的士司机的身上。
如果搭巴士回他家,到了巴士亭以後,还需要顶着大太yan走20到30分锺的路程,才会到他家。我有点不想要搭巴士,但不知道怎麽开口。
两个人搭巴士的费用也才三令吉,搭的士大概需要八令吉,贵是贵了些,但依旧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
我望着那个蓝se的的士,不知道怎麽向他开口。
如果他是因爲钱所以不搭的士,等我开口以後,他会因爲不知道怎麽拒绝我而答应,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除了搭巴士,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回家了哦?”
我试探x地提出疑问,希望能够借此探听他心中的想法,结果得到的回应自然是天真无邪的表情和语气。
“除了搭巴士,还有什麽选择?”
显然,他并没有想到还能够选择搭的士,因爲我们在小区不常乘坐的士,因爲他对于每个问题,永远就只有一百零一个解决方法。
我明明能在那个时候捉紧机会提出解决方案,可是我错过了那个绝佳的时机,之後就不知道要怎麽开口提了。
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他能够靠自己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一条选项,于是我不断地问着他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得到的只有“巴士是唯一的方法”。
巴士开了,我离的士越来越远。
“好热啊!”
我们开着窗,但窗外吹进来的全是热风,一旁的他忍不住抱怨起来。事实上,当下我们的衣服全都sh透了。
到了站,下车,迎接的是更灼热的太yan,快将皮肤灼伤。
我安静地跟他并肩走了十分锺,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现在的状况:大汗淋漓、狼狈不堪。
我当天还刻意打扮,穿了白se及膝的裙子,结果现在却是这种模样。
大街道上,没有一个人是步行回家,只有我们。
“真的很热啊!”
隔壁又传来抱怨的声响。
“那爲什麽不坐的士?”
我的语气极爲冷淡,满满都是哀怨的成份。
“对哦!我怎麽没想到可以坐的士!”
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上我冷漠无神的双眼,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个方法了?爲什麽不早点提醒我?”
“有些事情,没有深刻的记忆,是不会有所成长的。”
我不想每一次都靠我提醒他可以有别的选择,巴士票的事情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想让他记得,那天我穿着斯文的白se裙子,跟他顶着热烈的yan光,大汗淋漓得狼狈不堪。
我想让他知道,保护nv朋友是男朋友的职责。
我可以跟他一起吃苦,可以陪他度过生命中那些难关,前提是他要有想法,要有上进心,要有改变现状的觉悟。
脑海中又闪过那个人的身影。
这条道路,不仅是通往阿泽家的路,也是去那个人的家的路。
那辆熟悉的车辆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没有停下车。
阿泽没有见过他的车,自然不会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
这些年,我一直都想要b他过得更好,一直想让他後悔失去这段关系,可是如今我却用这麽不堪的自己与他不期而遇。
“如果遇见他,怎麽办?”
阿泽侧过头看了我一眼,试图观察我脸上的情绪。
他知道我说的人是初恋情人,思索了一下,才天真无邪地说出答案。
“让他停车载我们。”
他说的是句天真无邪的玩笑,我却丝毫没有微笑的意思。
阿泽对待任何人任何事,总是抱着最单纯的心思,那些前任之间的疙瘩,他可是压根儿不了解。
那句让他停车载我们,是出自真心的答案。
脑海中忽然出现那个人的身影,还有那把熟悉的声音,脑部的小剧场自动上演。
林薇婷,你离开我就是爲了过这种生活吗?
聚集在眼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爲什麽偏偏让他看见这麽狼狈的画面?
爲什麽刚才的鳗鱼事件明明让我感动得不能自我,现在却如此难过?
有些故事就是如此,美了开头,坏了结尾。
再过半个小时,我就要迎来人生中的第21个生日。
随手按了电话主键,荧幕亮了起来。没有信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
有那麽一瞬间,真心惊叹父母21年前的神预测,不然也不会为我取名为薇婷。
薇婷,waitg。
这一生注定在等待之中渡过。
等待某个人的信息,等待某个人的微笑,等待某个人的回眸。
午夜十二点,电话依旧安静得可怜。
这是我跟阿泽交往後的第四个生日。
阿泽是个务实的人,交往後的第一个生日,他也没想过要制造惊喜,直截了当地问我想要什麽礼物,当时我也很爽快地回答他。
那年的生日,提早一个星期庆祝,礼物也是提早一个星期收到。
九月七日,正日当天,他什麽都没有做,只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我们之间隔着500公里的距离,不能拥抱,也看不见他的微笑,只能聆听他那边的空气。那是我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远距离恋ai的悲哀。
第二次生日正好遇上假期,学校安排让他们去露营。礼物和庆祝提早安排好,正日那天,他很艰难地找到空档,跟我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後,又回到营会中。
第三次生日,我已经不奢望能够在生日当天见到他,不期望他会为我画一张卡,或是写一封情信。天生怀有浪漫情怀的我,将要求降低,只希望在生日当天听见他的声音就好。
结果他又去了露营,而且这次去的是偏远的地方,完全没有信号。他提前祝我生日快乐,然後在九月七日当天完全联络不上,连个信息都没有。
对於远距离恋ai,我已经不敢再抱有什麽期望。
2015年,21岁生日。
朋友们的21岁生日,要么办生日派对,要么与家人低调庆祝。
我的21岁生日,依旧在等待中度过。
这次生日,正好碰上他的实习期,他回到家乡实习,还带上三位大学认识的nvx朋友一起回家乡实习,这三位nvx朋友还借住他家。
午夜十二点十五分,电话依旧静躺着。
早在两个小时前,他就发了信息报备,说会出去帮吴凯威庆祝生日,带着那三位nvx朋友一起。
换作平日,他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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