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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抬起曲着,袖口滑落至小臂上,露出一节白皙的皮肤,而手掌中握着的是一把机关匕首,此时上面正沾着血迹,染得小公子五指间也带些殷红。

文修见状立马接过对方手中的匕首,并递出早已备好的绣帕。

乔行砚接过绣帕斯条慢理地清理着手中的痕迹,又瞥见对方将擦拭后的机关匕首恢复原状重新递给他。

乔行砚淡淡道:“你收着便是,兴许待会儿能用到。”

“是。”文修将一指大小的小容器收进了自己腰间,“公子,此人如何处理?”

“今日那人也会来,你只管将他的手指砍下装进木匣内,放到一位叫宋云的马车内,切记不要同他打上照面。”乔行砚沉声道,随后将擦拭完血迹的绣帕递给了文修,“其余的剁碎了扔河里喂鱼。”

文修接过绣帕,习以为常道:“是。”

“派了个口风不严实的人来办事,迟早得被这群蠢货害死。”乔行砚一边冷言骂道,一边斯条慢理地整理一番素白华服,“宾客都到了?”

“大部分都到了。”文修道,“许氏和裴氏还未到,主公正在前厅等着迎接赞冠。”

乔行砚沉思片刻后,道:“我这便去前厅,你也去准备吧。”

文修停顿片刻,像是在犹豫什么一般,最终只道:“是。”

托了先前张子修帮忙同他结交京都城世家公子的福,以至于乔行砚今日的冠礼宾客满堂,十分热闹。

李敬成今日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他的庶弟,他本不想将他带来,全是他父亲强制要求才勉为其难将他领进了府。

进府后李敬成看也没看身后之人,只丢下一句“别跟着我”后便去寻旁的世家公子了,留那庶弟一人在席上无处可去。

李敬成很快在不远的席间瞧见了郭弘,当即展露出一个笑容,高声喊道:“德远兄!”

郭弘闻言回头看他一眼,只白了一眼后又重新转回去饮了一口酒。

李敬成不恼,只不以为意地坐到了郭弘对面,给自己也倒一杯酒,而后又道:“德远兄怎一人在这儿喝闷酒,未去寻那小美人么?”

郭弘不看他,只讥讽道:“李敬成你莫不是吃多了酒,方至席间便胡言乱语。”

“哟。”李敬成咋呼道,“怎的,今日走的是儒生那套?说话竟还文绉绉起来了,这可不像你啊郭德远。”

郭弘紧接着转了个话锋:“今日你们是来吃席贺礼的,我却是带着任务来的,是以少在那儿给我打趣些没用的东西。”

李敬成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将声音压低凑上前打探道:“什么任务?不妨说与我听听,兴许我还能帮到你呢。”

郭弘又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李敬成,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你莫不是当我傻?”

“怎会?”李敬成仍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郭侍郎好歹有官职傍身,我一介平头百姓又怎会将你当成傻子耍?”

郭弘嗤笑道:“你若是平头百姓,那真正的百姓岂不成了流民?少在那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得什么便宜了?”李敬成又饮一口酒,“这生在兵部尚书府中是我能决定的么?”

郭弘闻言呛道:“若是不乐意便不要享那个福气,你瞧你现在身上穿的,若是嫌弃怎不干脆脱了?”

李敬成头一次被对方这么呛,是以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我道你今日怎这般戾气,想必是所行的任务令你不满了吧。怎的,你父亲喊你来捉礼部的错处了?”

郭弘看他一眼,饮一口酒,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你分明知晓你父亲不信你,这才将你那庶弟也派了来,是也不是?”

李敬成瞬间皱起了眉,抬眼看近在咫尺的对方那挑衅的双眼,沉声道:“我确是不管此事,那就看你与那便宜货谁先拔了头筹。”

李敬成言至此处停顿片刻,随后看向不远处正跟在张恒身后的张策,视线停在那小黄莺身上,话却是对郭弘说的:“便宜货便罢,莫要一时没狠下心来,让旁人捡了漏去,届时你看郭尚书是否会打断你的腿。”

言罢李敬成不等郭弘发作,直接起身朝前走去,寻他那方见一次面便颇感兴趣的小黄莺,留郭弘一人坐在席上又猛饮了半壶酒。

裴归渡来得有些晚,他是同左相他们一同到的,彼时两辆马车同时停在乔府门前。那迎接客人的仆从早在他们停马前便去同主公禀报了,是以此刻乔怀衷与乔行砚双双候在门前亲自迎那赞冠,顺道迎那来晚了的小裴将军。

乔行砚随乔怀衷一同躬身作揖,他这边方正身,就闻乔怀衷对许商君拱手请道:“吉时将至,许相请往这边走,乔某这便将您引至祠堂。”

“有劳。”许商君同样依礼拱手,将要往前走时又侧身同身后之人道,“文昇,你只管跟着小公子走,待为父敬完香后自会去寻你。”

“是。”许商君身后着蓝衣的谦谦君子道。

“临舟,你好生招待裴将军与许公子,若是有什么不懂之处便找你母亲,莫要怠慢了贵客。”乔怀衷同样嘱咐道。

“是,孩儿知晓。”

言罢,乔怀衷领着许商君进了府,留乔行砚一人对着面前这两尊大佛。

乔行砚看向裴归渡身后:“怎不见宋校尉?”

裴归渡像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一般,怔了一刻后又正色道:“府中有事,晚些便到。”

言罢,乔行砚不再看裴归渡,只转身朝面生的那位道:“早便听闻许公子相貌堂堂,文武双全,不仅博览群书,骑射这方面也颇有造诣,不知明年春猎是否能一览许公子英姿。”

许济鸿大抵也是被夸赞惯了,听完只是面色平平地谦逊道:“乔公子谬赞,许某不过略有涉猎,不敢夸大,骑射这方面还是得看裴将军。”

许济鸿顺势看向同样以一种难言的神情在看自己的裴归渡:“裴将军年纪轻轻便久经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他的骑射才是当真卓绝,我父亲亦常常夸赞,叫我有机会应向将军请教一番才是。”

裴归渡闻言挑眉瞥一眼乔行砚,后者这才面带敷衍地看他一眼,随后开口附和道:“裴将军自幼便随镇远将军驻守边关征战沙场,骑射方面自然不是常人能与之比拟的。”

裴归渡不太满意二者一唱一和的夸赞,但面上依旧佯装欣喜,只摆手道:“二位莫要将我抬得如此之高,我一介武夫也就只能在马上逞逞威风。这下了马,才思自是比不上二位公子,二位又何苦这般恭维,倒是叫我不好办了不是?”

许济鸿闻言略显窘迫地笑了笑,正思索着该如何回话时就见乔行砚拱手朝他说道:“许公子,裴将军,屋外风寒,不如先进府再说?若是久留此处,叫旁人瞧见了怕是以为我乔府有意怠慢二位不可。”

许济鸿顺势往台阶下走,临走之际又朝官职比他高些的裴归渡拱手让道,十分知晓礼节地道:“裴将军,请。”

裴归渡见状也不推却,径直走到了二人前面,仿佛这乔府他最熟一般,根本不需要乔家小公子在前领路。

见状乔行砚也面不改色,只拱手请许济鸿往里边走。

应礼所教,到场之宾客自官阶高低由内至外、由亲至疏排坐席,官职越高关系越亲近的坐得离主家越近。

于在场的世家公子而言,裴归渡属前者,许济鸿同赞冠一道而来,勉强亦归于前者,是以此刻二人都同乔氏本家同坐一席。

行至席间,还不等乔行砚为二人安排具体座位,就见裴归渡十分自然地坐到了乔婉身旁的空位上,而那空位的另一边,是乔行砚的位置。

乔行砚神色平平地将其收入眼中,不再管他,只朝身边的许济鸿道:“许公子,此座乃左相大人之位,你依其而座即可。”

许济鸿便遵主家之言坐了下来,结果他这边方坐下,身旁那桌上的人又立刻闹了起来。

只见郭弘缓缓走来,伴随着那近乎嘲弄讥讽的语气道:“我道今日怎的来了许久,都未瞧见这冠礼的主人,原是不打算接洽我等下位世家子弟,直接去迎了那尊贵之客么?”

“这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吗?”席间有人闻声附和,乔行砚寻声而望,是平日同郭弘交好的一文官之子。

一时之间席上窃声四起。

“临舟怎会有这般想法,德远兄莫不是想多了些。”同坐一席的张恒闻言起身反驳,难得平日言间带笑的他此刻也将脸沉了下来。

结果张恒这不说便罢,一说反而将矛头引向了自己这边,他方言罢,那郭弘瞬间就转向自己,讥讽道:“我哪般想法了?乔小公子若并非如此想,又何至于亲自去迎了那素不相识的裴将军与许公子,而半眼都不来瞧你这相交多年的好友?”

闻言张恒怔了一瞬,看一眼皱眉面露委屈的乔行砚,又立马反驳道:“众人皆知许公子是同赞冠左相一道而来,不论是左相这官职,还是赞冠这身份,于情于理作为被冠者都该亲自出门迎接,有何不妥?”

张恒瞧一眼此刻正坐在主席间悠哉看热闹的裴归渡,又道:“至于小裴将军,虽年岁不及,却不失为一国之悍将,保家卫国之能人,临舟亲自相迎又有何不可?德远兄莫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乔行砚低头,有些被逗笑了,他本想着郭弘要闹便随他闹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全当犬吠罢了。可谁曾想平日总想着以和为贵不与他人起冲突的张恒,此刻竟这般为他辩驳,甚至不惜在众人面前同户部侍郎结怨,倒是有些令他感到意外。

乔行砚福至心灵,正欲出言解救一下这位子修兄,就见身旁一直坐着不言的裴归渡用手叩了叩桌面,随即用一种近乎自嘲的语气道:“这位公子莫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虽是将军,却也不及尚书大人来得尊贵,亦不可与左相比肩。今日一道入府不过是我碰巧与左相一同到达,托了左相的福罢了。这小公子连瞧都没瞧我一眼,又何来偏颇招待一说呢?”

随后裴归渡看向站着的面色铁青的郭弘,揶揄道:“还有这位公子,是有多瞧得起我,亦或是多瞧不上自己,才会以为他乔家公子对尔等招待不周,对我与许公子特殊关照了?我坐在这儿是我自个儿走过来的,莫非这位公子以为我不配与主家同坐一席,这才发作,想将我赶走不成?”

言至此处,饶是郭弘再想发作刁难也寻不到由头了,毕竟连坐在主席上的裴归渡都开口撇清了关系,是以只能悻悻然甩袖。

毕竟他的父亲在他来之前就反复叮嘱,要他小心些裴氏,莫要在言语间得罪了他,郭氏本就同太子一派,与安平郡王不对付,这小裴将军又是安平郡王的表兄,若是得罪了可不好处理。

“将军说笑了,是郭某失言,还望将军恕罪,不要将其放在心上。”郭弘不忿道。

闻言裴归渡替自己倒一杯酒,看也不看对方,只满不在乎地道:“公子说笑了,你又未得罪我,冲我赔礼道歉个什么劲儿?”

这话再明显不过了,无非就是要郭弘向乔行砚赔礼道歉。

郭弘见下不来台,正欲挣扎着破罐子破摔之际,就闻身后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这是发生什么了?怎的全都静站着?”

林秋娘来得很是巧,仿佛是收到什么消息一般,看一眼场面后也不深究情况,只打断众人的对话,仿佛早就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过来只是在给所有人一个体面的台阶下罢了。

而众人也都识趣,就着这台阶而下,重新坐回了席间。

林秋娘行至主席,依礼同裴归渡和许济鸿寒暄感谢一番,又躬身朝坐在席间的林敬鸿道:“父亲,您先同文华在席间坐着,孩儿招待完宾客便归,有何需求都可喊李管家与张嬷嬷。”

乔行砚的外祖父闻言颔首,安抚道:“你且去吧,不必忧心我。”

一旁的乔婉见状也道:“母亲您去吧,这边有我就好,我会照顾好外祖父的。”

林秋娘颔首,起身,随后在众人面前理了理乔行砚的衣领,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安抚道:“这边交给我即可,你快些去准备一番,你父亲那边很快便能结束,敬祖之后就该正式行冠礼了。”

乔行砚正色道:“好,劳烦母亲了。”

林秋娘拍拍乔行砚的肩,笑着温声道:“去吧。”

吉时已到,乔府大院内,随着李管家的一声吆喝,刹那间奏起乐来,鼓瑟吹笙,宾客齐至。主家与主母端坐在大院最里的中央位置,两旁是前来道贺的宾客,此刻都将视线停在跪于中央的乔行砚身上。

一旁的刘元青看着着素白华服的乔行砚面色庄严地跪于已然清空道路的大院中央,不禁感慨道:“多年前结交临舟之时,我一定想不到今日他的冠礼会这般隆重。”

一旁的张恒闻言做噤声状,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往后不能喊临舟了,今日赞冠赐字后,他便不能再唤临舟,此二字怕是只能当做乳名由亲近之人唤。你我可得小心些,莫叫旁人抓了错处,毕竟这以左相为大宾的冠字可不一般。”

刘元青闻言了然,只悻悻然颔首:“虽然往后不能唤他这个字了,但我还挺喜欢他这字的,朗朗上口,又颇带些江南美人之感,倒还挺适合他的。”

张恒仔细一想,也附和般地点了点头。

而在张恒的对面,主席那桌,原先空着的座位此刻补上了空缺,带伤的乔瑄在文修的搀扶下来到了冠礼的席上,而后者则是将他送到之后又离了席。

乔婉看向身旁的乔瑄,赶忙凑上前轻声焦急道:“兄长你怎么出来了?为何不在屋里修养,身体可还有事?可牵扯到伤口了?”

见状林敬鸿也看向自己的长孙,用低哑的嗓音安抚道:“若是身子不适便安心待在房里即可,屋外风大天寒,莫要再染上伤病,这可就遭罪了。”

此二人皆是自他回府后便第一时间进屋探望过了,反倒是自家胞弟还未见上一面,是以此刻闻言也只是笑笑,温声道:“临舟的冠礼我这个做兄长的又怎能缺席呢?我的身子无碍,只是伤了腿暂时行动不便罢了,无甚影响。”

站在一旁听了全程的宋云闻言感叹一声,倘若伤了骨头也算无甚影响的话那这世间便不再需要医师大夫了,全靠自己愈合即可,长命百岁都不成问题。

宋云低头看一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乔行砚的裴归渡,俯身凑上前抬手遮着,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咬牙道:“裴敬淮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你也没告诉我要来赴的宴是你那小情郎的冠礼宴啊!”

裴归渡闻言不以为意,面色平平地将视线移向朝众人走来的赞冠,言语中带笑道:“小点声,现在不就知道了么?”

宋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道:“你真就不怕你家老子打断你的腿再拖在马后跑他个百里?”

裴归渡仔细想了想那个画面,揶揄道:“怕啊,所以你仔细些你的嘴,莫要让我父亲知晓。”

宋云简直要被对方气死了,见此处不是能深究此事的地方,又收回话题转而道:“还有,你莫不是真有病,这边不给我留座位,那边又不许我坐去其他地方,就生生让我站在这儿等着冠礼结束?”

裴归渡偏头看一眼对方,蹙眉一瞬又道:“方才那小公子见我第一面便问你在哪儿。”

“啊?他寻我做甚?”宋云疑惑道,“所以呢?”

“这不是叫你站在显眼的地方,让他一眼便能寻到你么。”裴归渡又将视线转回已然走到乔行砚面前的许商君身上,后者拜礼之后将要拿起盘中的第一冠。

“你这……”

“停。”裴归渡强行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冠礼开始了。”

宋云见状只得白他一眼,心道事后再找他算账,随后又老老实实地直起腰像个侍从一般候在他身侧。

许商君将缁布冠双手端之,高悬于空中,高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随后将其冠于乔行砚头上,道:“一拜父母,感养育恩德。”

言罢,乔行砚起身转向身后的乔怀衷与林秋娘,拜之。

随后又重新转回赞冠面前,跪,许商君又取下第一冠,照礼双手端起第二冠,皮弁,扬声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乔行砚起身,听着赞冠口中的“二拜师长前辈,感教化传道”向两侧宾客席间各一拜。

乔行砚三跪,许商君三冠,端起最后一爵弁:“以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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